【赫海】苏居纪事 17
❉昨天真是太过难忘的一天啦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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鉴于李东海的情况，松了口气的大云哥哥只是威严的“惩戒”了一番小崽子，随意应付了两口晚饭，便将一张名帖和几张银票摆在了桌上。
“湖州咱们得自己去了，师叔几次和花荣交涉不成，已和师兄驾车去分堂召集人手。花荣那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人来的架势，怕是不能善了。师叔吩咐，让我们先行离开，不论找没找到两个孩子，在客栈留下口讯，他自会接手处理。”
“幸好咱们把人找回来了，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正理。”李晟敏看着两个弟弟道。
李赫宰可怜巴巴整理着被“惩戒”后乱成鸡窝的脑袋，无辜看着金钟云。
“那人陷入毒阵，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。”
“若把这消息告诉花荣，不知他能否罢休？”朴正洙沉吟道。
灵九叹道:“我家的阵本不为困人。师傅说过，凡事至绝，与天地不善，当留取一线生机。这是早年师傅游历至此，发现毒瘴四散害人，特意邀好友布阵锁毒，灵木药阵需时日长成，才索性落居教徒养老。以那人缠阳护体的状态，毒瘴还真不一定对他有多大影响。只是他行事决绝，毁了阵心灵木，便真是九死一生了。”
“师叔已经确认那人出自青台卫。”金钟云看向颦眉思索的朴正洙。“青台卫，青阳寨，这不是咱们力所能及的事了。”
“那咱们就这么走了？这也太……”李赫宰说到底仍不能对黑衣人释怀。
“那怎么的？你想单挑青阳寨还是青台卫？”金钟云把他揽过来又是一顿搓巴。“赢了你就是百年不世出的江湖奇才，输了那你就是不要命的跳梁小丑。你觉得自己会赢还是会输？”
“我就是江湖奇才！”李赫宰挣扎着把人中上的手给拽开。“等我再练几年，你看我能不能拳打青阳寨脚踢青台卫！”
“拳打青阳寨就好了，脚踢青台卫太轻狂了，犯法，犯法。”崔始源一本正经就事论事。
朴正洙数了数银票，惆怅得很。
“咱们车也没了，马也跑了，湖州还有那么远。”不知道一路喂不喂得饱这群小子哦。
灵九道：“不如坐船？十几里外有个八风渡，是漕运渡口，常有商船通江南北。”
隔日朴正洙一打听，船票也不贵，听闻是漕帮的船，打着金希澈的名号同那分舵人巧舌寒暄几句，竟还混到个八折。金钟云陪灵九在药房补足了药，还额外买了药箱针灸并一些常用的小药具，钱如流水哗啦啦出去，从朴正洙手里支领的两张银票眨眼就剩些散碎银子了。
七个人将将好一间小通铺，放了行李崔始源背着李东海就和几个哥哥去甲板上看新鲜了。李赫宰陪着灵九把这几日要煎服的药和炉子安置好，灵九撸撸袖子就开始整理布囊里的银针刀具，李赫宰背上的汗毛刷地竖了起来，悲壮又认真的指着其中一柄银刀轻声问：“是用这个吗？”
灵九茫然：“什么？”
“用这个取我的气海。”李赫宰想摸一摸可能要剖开自己肚子的银刀，但又害怕。他一向最怕疼，但关键时候却比谁都能忍。“药引子买到了？可我们不能在船上做，这件事我不想哥哥们知道。”
“你……”灵九无言以对，怎么还傻乎乎的惦记着这个呢？
李赫宰听到哥哥们从甲板回来的脚步声，忙打断他：“下船之后，我找个机会把东海带出来，你准备好东西，我们私下行事，切记保密，保密！”
船上的日子意外的风平浪静，李东海药补食补双管齐下，湖州靠港那日，除了内力被封不得调动，看起来已经与常人无异。
湖州三水环绕，舟舫云楼，码头人来人往繁盛异常。两道远列市商，堪比海市，人称湖州小海市。江南风雅异域艳彩交织融合，看花了七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的眼。
黄头发蓝眼睛的色目人抄着一口腔调怪异的话招揽生意，李东海不过探头看了一眼就被他热情的搭话，最后无法拒绝的收下了一只小小的珊瑚簪，簪头雕着拇指大的一条橙红色小鱼，精巧可爱，莫名像他。
“东海里的小鱼。”金钟云对于有人欣赏自家弟弟无不得意。
李东海把簪子簪到头上，还和人请教了一句色目语道谢。他转头想给李赫宰看，却见他又拉着灵九躲在一旁嘀嘀咕咕，顿时气恼。
这两个人怎么回事？这几天动不动就凑在一起说悄悄话，到底有什么秘密！
“你们在说什么呢？”李东海硬挤到两人中间，拿出最后的耐心笑道:“也告诉我嘛！”
灵九看着他寒光闪闪的两颗小虎牙，立刻乖觉的站好，不再交头接耳。偏偏李赫宰丝毫不觉，一脸无辜道:“没说什么啊。”
李东海磨了磨后槽牙，笑已经不是笑了，刚要伸手抓他衣领，那厢朴正洙招呼一声:“李赫宰，和我去问路！”
“来了！”
李赫宰屁颠颠溜过去，李东海伸手落空，拐个弯直接揽住了佝头悄悄要走的灵九。
“小萌，你肯定不会对哥哥说谎的吧？”他皮笑肉不笑地道:“你们每天背着我嘀嘀咕咕说什么小秘密呢？”
灵九被箍在虎臂里动弹不得，几乎不用权衡就选择了坦白。
“都是他啦！”
灵九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干净，劲头上来了，不用李东海抓着，他自己便揪着人没完没了的抱怨起来：“我后来都告诉他不用如此，他非是不信！都计划好路上怎么把你骗出去悄悄填了气海，气海无形，我去哪里给他挖哦！”
“他、他说要把自己的气海给我？”李东海怔怔道：“他武功尽失也没关系吗……他再也不能练武，不能实现自己的大侠梦也没关系吗？”
“他就是个傻子啊。”金钟云摸摸下巴幽幽插口，也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，把没察觉身边多了个人的灵九吓了一跳。
“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。”李东海低低道。
灵九嘟囔：“他在船上形影不离的守着你，我哪里有机会告诉你。”
“这崽子没事儿就想着牺牲自己，什么都自己扛，不把哥哥放在眼里，简直欠教训。”金钟云把手臂挎到灵九肩上，弹了弹他发红的耳垂。“小灵九，你就按他的计划行事，挖气海的时候好好吓吓他，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了。”
“找个可怕点儿的地方。”李晟敏的脑袋出现在李东海的左肩。
“弄一个味道奇怪的药引子。”崔始源又从他的右肩冒出头来。
“……”灵九无语的看着唯恐天下不乱不乱的几人，抿了抿唇：“那弄个毒蝎子还是毛蜘蛛？”
一旦露了行迹，李赫宰一路的鬼鬼祟祟便都被众人看在了眼里，大家心照不宣放任他做小动作，只有偷偷打听好隐秘地点的李赫宰浑然不知，还沾沾自喜自己隐藏得完美无缺。
朴正洙察觉有异，虽然李晟敏崔始源原本也没有想瞒着大哥哥，但禁不住李东海连问都没被问，只被大哥哥看了一眼就自动自觉交代了所有。
“你们这两个傻孩子，以后可怎么办呐！”朴正洙扶额，愈发不敢再让这些傻小子脱离自己的视线。
风波庄外已经聚集了不少门派子弟，朴正洙等因乘船而下比预计到的要早，便先在城中安顿，等日子到了再投帖登门。
李赫宰心中窃喜，夜里领着灵九去城外踩点布置，殷鉴不远，金钟云怕他夜路又走丢自己，还悄悄跟在后头护法。
李赫宰选定的地点是一个有透天窟的隐秘山洞，洞中还有猎户或旅人留下过的痕迹，中心有一方石台，被人略凿平整，长宽丈余，躺下两个成年男子绰绰有余。
“你看这儿怎么样？光线，空间，台面，都是按你的要求找的。”
灵九拿着火折子就光看了看，夜里山野森森的，他还有些害怕。
“用倒是能用……但是这山里偏僻，会不会有野兽来啊？”
“不用担心。”李赫宰老神在在道：“这个我早就想到了，所以同猎户打听的时候，还和他讨了些宝贝。”
李赫宰拍拍那个宝贝，打开一点给灵九闻，灵九吸了一口腥臭骚气直反胃。
“什么啊！”
“虎尿啊！只要洒在洞口，山里的飞禽走兽轻易不敢闯进来。”李赫宰小心翼翼盖紧，生怕弄到手上。“我的药引子呢？”
灵九挥开鼻间挥散不去的骚臭，没好气的也掏出一个瓶子来。
“喏，朱果。虽不是传闻中可长一甲子功力的顶级圣果，但给你做药引子绰绰有余了。”
这可是崔始源在湖州小海市上买的异国珍果，可贵了！味道酸酸甜甜，也可好吃了！
朱果他知道！那可是传说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神药，少小修习古稀尽，尚不敌朱果一颗，霎时增长六十年深厚内功，即刻步入武林巅峰。李赫宰从瓶口看到里面滴溜溜一颗红润可爱的小果子，好似嗅到了点点若有似无的香气，醒神通窍。
就算长不得六十年，十年六年，甚至一年，总能益补许多。
“子午气盛，明日午时在此施刀，最能抑制他体内缠阳毒性，拔除根本。”灵九一锤定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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